积雪在靴子的踩踏下发出沙沙的声音,细碎的雪屑落在皮面上洇成一小片水渍。

    越晚跟在后面费力地拖着一袋塞满的购物袋,不可思议地盯着走在前面的周随手里的另外三袋。

    周随看起来甚至很轻松,步履平稳。越晚站在台阶下看他单手拎着三袋东西,左手拿钥匙开门。

    越晚很严肃地觉得,袋子里的东西因为周随长得帅所以变轻了。

    两人把东西分类放好,就又要立刻开车去任务上写的文莱特餐厅。

    越晚这回老老实实地闭嘴不说话,戴上耳机听歌。

    不知道是吹着暖风的车内空调的原因,还是有些晕车,越晚的头歪着靠在座椅后背上,昏昏沉沉的。

    周随看了她一眼,把窗户打开了条缝。

    闷热和凛冽的风交织着,把越晚侧耳的头发吹起来。越晚漫无目的地胡思乱想,思绪被定格在了好几年前的一场酒会。

    也是这样闷热的会场,觥筹交错,灯光晃眼,她坐在隔离了嘈杂喧闹的二楼包间里,面前是几张纸叠在一起的营业合约。

    越晚只能看到灰黑色的漂光羊毛布料一角,在暗光的内室里像握不住的虚影。

    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,漏出刻薄傲慢的话:“……你以为现在遵守合约,还能维持现在的人气和商务吗?你现在知道遵守合约了,当时和吴絮迎在一起的时候有想过合约吗?”

    “没有我配合你,你早滚回出租屋打地铺了,还能和有钱人家的女孩谈婚论嫁?要不是当时你的哄骗,团队在背后给我买黑热搜,黑通稿的时候我就会停止合约,现在你还好意思指责我的不是?”

    黑色的影子像是被她的话刺到了一样,手里的酒杯混着金色的酒液狠狠砸到地上,溅到越晚红色的裙边上。

    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合约到期,立即作废,是白纸黑字写着的,你翻这些旧账有意思吗?当时你不说,现在要结束了又死赖着不结束——贱不贱啊越晚?当初要营业,还是你自己提的吧?”

    “贱不贱啊越晚——”

    “贱不贱……”

    越晚提着红色的长裙,争吵和最后签字的记忆像被强行打上了马赛克,她不知道怎么的自己就走出了会场。

    跨年的狂欢派对在偏僻的郊区,许路知的车来还要几十分钟,但是越晚一秒都不能允许自己留在让人作呕的会场。

    越晚沿着公路慢慢地走,纷飞的雪花缠在她漆黑的头发里,越晚从未有过这样冷的感觉。

    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到十字路口,她好像看到有人举着一捧火一样的玫瑰看着她。

    那个人说:“我喜欢你,越晚。”

    手里的玫瑰真的像熊熊燃烧地火焰,把越晚藏了太久的回忆融开。

    她恶劣,轻蔑地打量了这个无名的男人,用最明显客套地话拒绝了一腔炙热的真心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,我们不合适。”